孤愤

孤愤真防决地维，忍抬醒眼看群尸？

美新已见扬雄颂，劝进还传阮籍词。

岂有沐猴能作帝？居然腐鼠亦乘时。

宵来忽作亡秦梦，北伐声中起誓师。

【注释】

孤愤：原系《韩非子》中篇名，是诗以此为题，对袁世凯之倒行逆施表达义愤，也对劝进之举给予讥讽。

地维：《淮南子·天文训》：“昔者共工与颛顼争为帝，怒而触不周之山，天柱折，地维绝。”地维，神话中指系地的大绳。实际上是古人认为天圆地方，地有四角，是用绳索维系起来的。

“美新”句：西汉末年，王莽夺取刘汉政权，建立“新”朝，当时的作家扬雄为了取悦王莽，上《剧秦美新》一文，批评秦朝，赞美新朝。这与杨度等人在袁世凯的授意下组织“筹安会”，发表宣言、文章，放肆地为袁复辟帝制大造舆论，很有相似之处。

“劝进”句：魏元帝曹奂见司马昭势力过大，被迫让位，司马昭假装推辞不受。司空郑冲禀承意旨，率百官劝进，劝进词是请文学家阮籍写的。

沐猴：沐猴，即猕猴。《史记·项羽本纪》：“人言楚人沐猴而冠耳，果然。”沐猴而冠，就是说猴子戴上人的帽子。

腐鼠：这是庄子对惠子讲的一段寓言：鸱鸮得到一只腐坏的死老鼠，忽见鹓雏从头上飞过，生怕鹓雏抢走他的腐鼠，于是“仰而视之曰：‘吓！’”，语见《庄子·秋水》。这里用腐鼠比喻杨度、刘师培等人，责骂他们乘时而起为袁世凯称帝捧场。

亡秦：本指历史上推翻秦始皇的暴虐统治，这里借喻打倒袁世凯。

【题解】

《孤愤》是近代诗人柳亚子所创作的一首七言律诗。此诗首联写其孤愤的程度；颔联写孤愤的原因；颈联写对时局的态度，对倒行逆施的袁氏集团表示蔑视；尾联展望未来，阐明倒退必败，北伐必胜。全诗格调高亢，感情强烈，用典贴切，对仗工整。双关的巧用，耐人寻味。